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残柳复苏 > 第五章 舆论的压力

?    砖厂,轰隆了一天的砖机停下来。柳瑞雪拿着刚收到的合影照片来找沈碧缺。照片上他们俩偎偎依依,甜蜜之状不可言语。那是他们在一个工休日进城照的,也就在那天,他俩第一次发生了性关系。但令他疑惑的是,沈碧缺没有见红,究竟她是不是处女?沈碧缺不在女寝。刘若兰告诉他,“碧缺没有吃晚饭就独自去后山了。”瑞雪担心她出事,就直奔后山。

    日头刚落,后山的小树林依稀可见。他走着走着,听到有嘻笑之声。循声觅去,却又悄无声息。他静观四周,发现有一堆黑黑的东西绻缩在树林的空地。他壮着胆子走过去,原来是互相缭绕着的一男一女。女的见有人过来,赶忙坐起。依稀的月光下,不看则已,看了使人生气,那女的竟是沈碧缺,口口声声爱他的陕西少女!气往上撞,血往上涌。柳瑞雪走过去狠狠地扇了她两耳光,“不要脸的东西!”他愤愤地转身就走。“哥,你等等我,妹有话要说。”沈碧缺追上他,边走边哭泣,“哥,我想喝酒,我心里烦。你就陪陪我吧,今天我请你!”

    瑞雪一路无语,俩人来到那家小饭店。酒菜上齐,瑞雪埋头闷饮。碧缺酒泪共咽,“哥,你就说句话吧,别折磨自己。”瑞雪脸色煞白,站起来又是一记耳光,“你说,那男的是谁?”沈碧缺怯怯地,“他叫蔡水,和你一个村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天我进县城买东西。他骑摩托经过,问我坐不坐他的车。我懒得走,就让他带我进县城。此后,他常常在晚上下班时来找我。每次总是买些礼物,戴的首饰,穿的衣服。”不是吗,瑞雪这才注意到,沈碧缺原来的土妆已变成金首饰: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他太粗心了,以前没有注意到碧缺的变化。沈碧缺继续着,“我如果答应嫁给他,住的新房,看的彩电,骑的摩托,都可以办到。”提及这些,瑞雪似泄了气的皮球,金钱面前不得不低头“我太傻了,怎么相信感情,怎么相信有不重视钱财的女孩,怎么相信女孩说出的话就是真心表白。沈碧缺,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太不现实了。太天真了,简直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瑞雪哥,你别太自责了。我也是没办法。妹从小受穷,吃不上可口饭,穿不上体面衣,穷日子把我熬的没了骨气。瑞雪低垂着头,沉默无语。沈碧缺泪流满面,“瑞雪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骗你的感情。事实上,我依旧那么的爱你,可是……又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蔡水也是柳庄人,是柳银佳的小学同学,比银佳大一岁。同村同学的还有刘须、钱虚、陈肯。当时念书时,蔡水的确学习差劲,常受到老师的批评。他退学后,学成吹鼓手,每年都挣不少钱。如今当了班主,掌了嗽叭头,一开就是两股!

    柳瑞雪中途因钱物困缺而辍学,现在加上爱情的挫折,使他迷茫、困惑……

    从古至今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如今反过来了也,男子有时更软弱!自从懂事起,他就立下这样的誓言:事业上轰轰烈烈,凭自己怕真才实学取的美好前程,给父母一个满意的答复,也给自己谋一条好的生活出路;爱情上忠贞不二,爱一个女孩胜过爱自己,一旦与哪个女孩发生关系,就视为终生伴侣,同悲欢共荣辱永不离弃,那怕对方瞎了眼,拐了腿,自己也毫不厌烦,决不嫌弃地服侍她终生。他希望演出一场惊天地,泣鬼神,使人听了羡慕或惋惜,充满浪漫或悲壮的爱情剧!

    如今,自己和尚碧英那段借书还书似爱非爱的说不清也没法说道不明也不能道的事情没有结局。现在又是朝夕相处的恋人被金钱诱惑,投入别人的怀抱。这爱情为何对自己如此戏弄?金钱啊钞票,我在你面前无能为力……

    柳庄。村里谣言四起“柳银佳和苏碧园好的不得了。”“可不是,俩人整天在一起。同进同出好似夫妻!”“有人看见过,他俩进了村后的山洞,好一阵才出来。”“其实呀,人家早就有了关系!”“哎,一个还在念书,一个攻养着弟弟妹妹。年纪轻轻的,能懂个屁……”

    这股风刮到碧园叔叔苏庆的耳朵里。他径直来找侄女,“碧园啊,叔叔问你一句。”“有什么尽管说,我一向不是听您的。”苏庆长叹一声,“哎,都愿你们姐弟命苦。先是你那没成色的母亲跟了人去,接着又死了爹爹。抛下你们小姐弟六个,没人照管。他们岁数更小,这就苦了你,既当姐姐又当母亲。一个脆弱的女孩,如何承担得起。如今,你的岁数也不算小了,叔叔给你访查个好人家,一来你身边有个帮手,二来也好攻弟妹们念书。你就不要和那个柳银佳混了。他还是个孩子气,家里穷的响叮当。一个念书娃娃就做出这种事,你想他还能有啥前途。”碧园搓着衣角低头无语。叔叔倒坐炕沿抽着烟。

    柳银佳这边也挨着训。母亲絮絮叨叨,“银佳,你年纪轻轻还在念书,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碧园倒是个好闺女,要是真给了咱家,是你的福气。可是她养活着弟弟妹妹,急需要用钱。咱家穷的响叮当,人家会白跟你。她答应了,她叔叔还不答应呢。她无父无母,不听他叔叔听谁的?何况他叔叔或多或少照看他们几个姐弟。”二哥柳金佳没有言语。大哥这几天被沈碧缺搅得焦头乱额,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银佳,你还是清醒一点吧。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那么多好事情。纵然就是给了你,你怎么去养活呢。如果没有出路,你还不是受罪一辈子。好好念书吧,那才是咱庄户人唯一的出路。”

    柳银佳取出书本,竭力稳定情绪。眼睛盯着字,但看了上句忘下句,看了这行忘那行。又重新返过来看,越看越模糊,最后七花八乱的一片,变成碧园的脸。罢、罢、罢,我暂且睡去。躺在床上却闭不上眼,尽是那缠绵的一幕又一幕。坐,坐不稳;卧,卧不住。月儿冷清清;影儿孤伶伶。眼下时光难捱过,谈什么事业前途!

    碧园早早地给弟妹们用过晚饭,又坐在灯下做起针线活儿。一不小心,扎了手指头。也曾飞针走线,那似此等慌张。弟妹们进入甜蜜梦乡,自己却睡意全无。小家伙们要吃要穿,自己是心烦意乱如何承担。哎,不长进的银弟弟,只该念你的书,求你的前途,万不该惹我怀春,心意难收;不害臊的苏碧园,只应该照顾好弟妹们,尽自己的义务,千不应沉醉温柔乡。人若多情自受苦,好蛋蛋的女儿脸蛋蛋瘦!

    不同以往,每日必到的柳银佳今日没来!苏碧园空落落的像缺少了什么……

    说什么寻个好婆家,又道是姐弟相牵挂。殊不知,我的心如刀绞,我的魂已出窍。这一段恩恩爱爱,温温存存,如何割舍得下。千奇万病有良方,唯有心病最难医。不害这病,怎知那凄凉滋味?日升盼得日落,日落又捱到临睡,只是不见情弟来。长吁短叹纷纷泪,日思夜想人憔悴。

    又等了两天,柳银佳还没有来。娇嫩单薄的苏碧园终于病倒了。大弟弟长员忙着请来医生,不外乎扎针输液,再配些西药片片。苏庆过来探视,一股劲叹息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谈什么恋,恋什么爱。头脑一热,想怎就怎,也不想想这符合不符合常规。一个是要照看几个娃娃,那个还是个念书的穷酸,这怎能生活到一块儿呢。没钱没粮,吃啥喝啥?好端端的一个女娃娃,让那个混帐小子害得病息奄奄……”

    这边的柳银佳也是度日如年。他的同学兼好友钱虚告诉他,“碧园这几天病得不轻,还在打针输液呢。”银佳偷了母亲的几十元钱,买了些营养品来探视。呀,几天不见,碧园俊脸焦黄,秀发散乱。“园姐……”一声哽咽,泪如雨下。苏碧园病眼微睁,“银佳,你怎么来了。你好好念你的书,光你的宗,耀你的祖。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算个啥?”银佳赶忙跪在她面前,“园姐,你这样说是冤枉人哩。我这几天寝食不安,度一日如一夏,肝肠寸断,心难捱似猫抓。只因你叔父多阻多拦,我不敢轻走轻窜;不知你听也不听,我不敢鲁莽专行。我是个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的穷酸书生,还怕你娇娇美美、温温柔柔的俊姑娘沾住不成?‘庄户人讨婆娘,那可真叫难,一对相思相恋的人活活被钱拆散。’连歌中都是这样唱。你现在图我钱来没钱,图我权来没权,还不是看得起我这个干人。你这样对待我,叫我今生来世都难报达。我的园姐姐呀,是你多疑多虑,非我变心变卦。”“你这阵子说的好听,到考住学校,你还不是把我这个无父无母,负担又重,未婚先**的女娃娃丢抛下。”“园姐,你这样说是折磨人哩。画龙画虎难画成骨;买牛买马买不下人心。你金子般的心,普天之下哪儿去寻;你仙女般的貌,红尘之内去哪儿去找。谁不爱我的园姐呀,那才是世上最愚的瞎汉,天下第一的傻冒!”“银弟呀,可是我的负担太重了,不会把你吓倒吧。”“不会吧,我爱你就是爱在你对弟妹们的情意上,全中国少有!”“有你这句话,我就好多了。”碧园擦掉两颊的泪痕,重整凌乱的秀发,脸上再现美丽的红晕。“银弟,你扶我起来,给我倒杯水喝。”

    心病终需心药医。见到意中人,听到知心话,苏碧园顿时百病全无。俩人斯偎斯抱,免不了再一次风流。

    一个是知恩报恩的俊男之首,一个是情重义重的秀女班头,难怪他们难舍难分。人不风流枉少年,谁没有过年轻时候!

    夜深了,人静了,弟弟妹妹们都熟睡了。灯光下,碧园为银佳赶织毛衣。秋风吹得紧,月儿照得冷,我的那人儿也该添衣服的时候了。一针针,织进我的片片深情,一线线,连着你我心心相印。也曾为叔叔织过毛衣,为弟弟挑过毛裤,那有这么上心。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概是上一世我作男儿你作女,是我负了你的心,欠下你的情,今世转生来报恩。

    日头刚露脸,柳银佳来到苏碧园家。“园姐,你起得比我还早!”“自从和你相好,把我的魂勾跑,每夜都睡不好觉。我为你温好了水,你先洗洗你的脸,再把我为你洗好的衣服换上。”“真是个好老婆。”“不害臊!”银佳洗脸漱口,又换上刚洗晒好的衣服。他正要倒掉那些污水。碧园喊住,“别倒,我就用那水洗漱。”银佳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园姐,你的言行常感动得我心动弹。”

    银佳挑了几担水,又相跟着碧园一同去打草。日近中午,柳银佳背着一大捆草。苏碧园拿着镰刀。这个暑假,打回的草晒干后已堆成一痤小山,准备入冬喂牲口;砍下的柴,也足够入冬烧!

    下午,他们又去收割庄稼。日头偏西,他们迎着夕阳残霞,踏着乡间小路,恩恩爱爱,有说有笑,似乎故意向人们显示:看吧,爱说些闲话的人们。我的情弟弟不比村里那个少年俊?他的气质不比哪观个高雅?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回首一凝蛑,足以使九打美女倾倒、牵挂。这世上,没他我守寡,没我他不成家!

    银佳也是自豪的:瞧吧,没多少见识的人们。我的情姐姐是怀春少女的领袖,她的毛眼眼望得多少人心儿醉,她的风彩使多少人意儿呆,她的微笑使多少人魂儿碎;她的柔情似流水,她的蜜意买不来。谁要让她多看一眼哟,回去也难把觉儿睡!

    苏庆家,苏碧园的婶婶有些不痛快。“我说当家的,你赶快得给碧园寻个好婆家。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她无父无母,全靠你拿主意呢。”“我看碧园那孩子是跟定了柳银佳了。”“什么?柳银佳?你的眼光真不错,把一个穷光蛋往侄女身上赖。哎呀,我说你呀你,这些年,碧园全靠你扶持,费了多少心血,付出多少血汗。跟了那个穷光蛋,咱们能捞到什么好处。寻个有钱的,碧园总得谢谢她叔这些年的操劳吧。”“就是碧园他爸活着,这种事也不能硬管!”“哎,哎,怪不得你受穷。一个榆木脑袋,一个榆木脑袋……”

    世人啊,总是对新鲜事物不能适应,一旦过一段时间也就不以为然了。柳银佳与苏碧园同进同出,人们也习以为常了。

    柳银佳帮苏碧园打回草。碧园忙着喂猪。那十几头猪吃的膘肥肉壮。银佳拍打着尘土,“园姐,你先忙着。今天我母亲赶着割莜麦,家里没人做饭,我回去给做上一顿。”“还是我和你去吧。”

    柳银佳虽然在苏碧园的指导下也能做些饭菜,但比起碧园来就差远了。他先是和面,“这光棍人真难当。”碧园抱住她的胳膊,头枕在他胸前。“银弟弟,我不许你这么说。要不是你念书,我现在就和你同住一屋。白天,为你做饭洗衣;晚上,为你解闷消愁。你要学习,我为你备好纸墨沏好茶;你要休息,我为你端水洗脚铺开床。我不能让你为生活锁事而烦恼,也不能让你为前途事业而担忧。你如果皱起了眉头,那就如我心中绾上了疙瘩;你如果掉了眼泪,那就如撒了我的鲜血。我要你学习愉快,休息安逸舒畅。每天在我的爱抚中进入甜蜜的梦乡。”“是啊,我们还得进县城读书。咱们乡中学只能读到高二,每到高三年级就必须进县城。”哧哧声响,面汤溢到锅外。“银佳,你先加点水。我取刀来削面。让你家人也尝尝我的手艺。”碧园飞刀走面,面条象雪花般飘落锅内。那里是在做饭,分明是在表演,霎时刀停面止,银佳尚在发呆。“银弟弟,稍等就可吃,我还得回去给弟妹们做饭。”

    银佳看着她的背影,一股暧流周遍全身。无怪乎人们要成家立业,两情结合本是人类的天职。这样外面有奋斗的艰辛,内有家庭的温馨,使你觉得有了后盾,有了依靠,心地踏实地干自己的事业。这正如半个铁球无法滚动,只有两半球合为一体才能奔向目的地!

    柳母割麦归来,看着刀削面如条条白线,惊讶的忘了疲劳,“啊呀,没想到银佳念书,还有这么一手。妈做了多半辈子饭,也不能削出这么一条条!”柳银佳只是暗笑。殊不知,人家自有贴己多娇!

    席间,柳金佳说“妈,我听说刘须托人向苏碧园提亲,财礼钱给八万八不说,还要在县城买楼。”碧园的叔叔婶婶答应了,但碧园一口回绝。她说了,“人的感情岂可用金钱恒量!”柳金佳继续说,“咱村的尚碧英母亲羡慕刘家的财产,主动替女儿求婚。刘须答应了,但财礼钱只给两万。刘尚两家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柳母不无感慨,“碧园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却细心照顾着弟弟妹妹们,有些当母亲的也没有那么负责。”

    刘须是柳银佳的小学同学,比银佳岁数稍大。他生性贪玩,念书稀里糊涂,常受到老师的讽刺挖苦。刘须不愿念书,刘父为儿子买了一群小尾寒羊,八头奶牛。这都是当时挣钱的好项目,所以财源滚滚来,婚运当头!

    刘须家富有,尚碧英长得也不丑,俩人的亲事顺利成就,大喜之日就定在今年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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