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乱世铜炉 > 第二十四章 苏醒

?    “什幺!炭儿又被打了!?秦苏一惊起座,手中棒的汤泼出一小半,扣在胡不为身上。官术网  http://www.3dllc.com(--数十万的完结小说免费下载))秦苏心慌意乱,将汤碗随手搁在茶几上,跟着报讯的小厮急冲冲跑出门外。

    刚到中院隔墙,就听见了胡炭伤心的哭声。

    前庭小花池边,此刻围一大群婢女,唧唧喳喳议论,人人面色恻然看向池中。

    池子是昨天刚刚修缮好的,还没来得及细做雕琢,池中假山未作分毫修饰,砌边的大圆石上泥迹未清。

    池里面本来有小半池清水的,但现在。这半池水都被人用法术冻成锋利的冰锥,象一丛丛剌棘般剌向天空。胡炭就躺在冰刺里面,倾斜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十几簇尘利的冰刃在他身边峥嵘锋芒。胡炭整个人就象被被在刀山上一样。他的两个手臂,肩背,双腿,都封冻进冰块里,手臂脸上血迹潸然,那是让冰锋割出的伤口。

    “炭儿!”秦苏喊了—声,心中慌痛如受锤击。远远的一步跃起,落入池中。足下诵动起白芒。登时把脚下所有尖利棱角都踩得粉碎了。

    看见姑姑赶来,胡炭哭得更伤心了,可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热泪哗华滚落。

    一个贺家庄弟子正在烤化冰块,只是害怕伤到胡炭,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慢慢把热气透入冰层之中。

    “我来!”秦苏心中着急,让那弟子闪开,,踏步前击,一个切掌先把胡炭身周所有尖突的棱角都斩断。“炭儿别怕,姑姑放你下来。”

    “姑姑”胡炭眼泪汪汪,脸上不知是伤心还是冻伤,通红一片。

    泰苏心中锐痛。想不到这几天没工夫照看,小胡炭就让人欺侮了,自己这姑姑当得失职之极。看着花池边上,贺老夫人在一群丫鬟的团团簇拥下面上微有关切之意,也正向她看来她的身边。查飞衡咧着嘴笑,手上摇着从胡炭手里抢来的皮影小人。

    胡炭泣不成声。跟秦苏告状“姑姑,他……抢……我的皮影,呜呜_”

    秦苏心中愤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刚才报讯的小厮把情况跟她都说了,说查少爷和胡公子在花池边玩耍,不知道为什幺吵起来,少爷不小心就把胡公子推到池子里。但胡公子在落水地时候刚好把住了少爷的衣袖。两个人都跌进池里。查少爷上岸以后,就用冰法术把池水都冻住。胡公子被陷在里面上不来。

    原来却是查飞衡在欺负胡炭!

    “砰!”双掌按住冰面,绵密的气劲蛛网一般延着冰层扩展开来,片刻就将胡炭身周的冰块都覆盖住了。秦苏含怒催力,把这困锁胡炭的冰块当成了面对面搏斗的敌人,一腔怒气都随灵气传了进去。“嘣嘣!”地密响,气网绷如铁丝,收缩深勒入冰内,所有成块成坨的大冰瞬间被切成指头大小地碎粒。细碎的白屑受气劲迫压。向天高突,扬起一树两丈余高的雪雾。

    贺老夫人极疼爱查飞衡。这在贺府里是尽人皆知的事。查飞衡的母亲和贺老夫人有姑表之亲,有了这层关系。老太太对查飞衡一向事事袒护。

    事情很清楚。定是查飞衡眼馋小胡炭手上的皮影,跟他索要末果后动于强抢的。有了老太太作靠山,小孩童还有什么顾忌的,一狠就把小胡炭推到池里冰冻住了。小孩子打架,原来也不是什幺了不得的大事,可是作为长辈,贺老夫人竟然对犯错地查飞衡一句呵斥之词都没有,这就很让人不快了。

    身为长辈主母,却不能做到赏罚分明,这跟纵容作恶没多大分别。

    秦苏心头有气。小胡炭这几日不知道还受过多少委屈呢!握着胡炭小小的手掌,冰冷的触觉让她再次感到难过不己。

    姑姑我们不在这里住了,我们走。小胡炭苦求道,他躲进秦苏怀里低低啜泣。

    从降生下来,胡炭就不知道什么是家。不知道天下其实本应该有一个可以遮避风雨,可以在受伤后躲进去休憩的地方。年来匆忙,他跟着胡不为和秦苏走遍了天下南北,却从末感受到家的温暖。他在什么地方受到委屈了,难过了,也只会跟秦苏说:“姑姑走,不要再住了。”

    在胡炭看来。无法遮挡风雨的风尘路上,有时候比有人聚集的宅舍更让他感到温暖和心安。

    风霜催人老,苦难易人心。虽然年纪尚幼,但胡炭己能辨别清人情善恶,从记事以来的奔波途中,他早早地尝到了世间辛寒。见过人间形形色色地苦难,体验到了在平常年代里同龄孩子绝不知道的悲凉。小胡炭便在这日复一日的磨砺之中成长了,在他心中,世界的形状在慢慢地变的清晰。

    秦苏心如刀割。轻轻揩去小童脸上的泪珠。却只能在底下幽幽叹息。“炭儿乖,听姑姑话,以后他再跟你抢东西,你给他就好了,不要跟他打架。官术网  http://www.3dllc.com(--数十万的完结小说免费下载))”还没到八月初三,胡不为还没有塑回魂魄,他们怎能离开?

    胡炭在她怀里摇头抽噎,“那是我的皮影,是贺叔叔买给我地,我不给他。”从来没有人买礼物送给过胡炭,这几十小皮影人儿在他心中的珍贵可想而知。在胡炭单纯的心中,只知道属于自己东西别人是不应该抢走的,他不愿意别人抢夺他的东西。

    孩子还不知道有时候,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放弃一东西妥协和放弃·原本就是天下人为求生存而学会的处世之道。

    “炭儿,皮影我们不要了。”秦苏黯然说。

    “要!那是我的,不许他抢走。”胡炭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东西还不要。姑姑为什幺不帮他把皮影拿回来,反而要让他放弃掉。“贺叔叔给我的,我要。”

    “炭儿。”秦苏柔声说。“你想不想爹爹?”

    想,当然想。所以胡炭抽噎了一声,甩力点点头说:“想。”

    “可是你要皮影的话,爹爹就不能回来了。你要爹爹还是要皮影儿?”

    这是个很艰难的问题。

    胡炭没有哭闹打滚耍赖。非要秦苏顺从己意。艰苦地生话己将他身上娇稚气息都砥砺尽了。他的抽泣声低了下去,真的在认真思索。

    到底是要爹爹呢,还是要皮影儿?爹爹不回来,炭儿很害怕,可是皮影真的很好玩,他也不舍得给别人。他矛盾,,权衡到赢哪一个对自己更重要。小娃娃倒没有想到。为什么要了皮影就没有爹爹,而要爹爹就必须放弃皮影。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还不能理解的。

    为了一个。就必须放弃另一个。这就是秦苏教给胡炭地第一个道理。造化总给人选择命运的机会,在岔道路口,人只能选择其中一条。

    而不管你选择了哪一条,同时也是在放弃了其他道路。

    而在这一次地放弃中还包含了忍让,妥协。压下自己的不愿意,去选择更重要的东西。

    三岁的胡炭,苦恼了。

    在往后的悠悠岁月。妥协和放弃都曾无数次的摆在他面前。他的每一次选择,都使他的生命轨迹生偏转,引入到另一个方向去。但那是后话了。现在的胡炭。还没有接触到那幺复杂地事件。他眼前只有两样东西可以选择,要爹爹,还是皮影?

    他终于作出了选择。爹爹只有一个,皮影却还有一套。虽然白脸曹操的皮影人儿是里面最好的一个,但他还有关羽张飞,黄盖周瑜,爹爹呢?好久都没跟炭儿说话了,炭儿想听爹爹唱歌哄自己睡觉,想让爹爹帮自己捉知了和蝴蝶,想让爹爹摘草叶编帽子来戴……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查飞衡手中的皮影曹操,到底舍掉了不甘,掉回头来,拉着秦苏的袖子,说“姑姑,抱。”

    “好孩子。”秦苏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世悲凉。让一个心如水晶的三岁孩子开始进行选择和放弃,是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只是,形势由不得她啊,她没有法子,为了胡不为,秦苏自己己经放弃掉很多东西了。现在该轮到胡炭了。

    看着秦苏抱起胡炭飞上池边,贺老夫人叫住了她。

    “炭儿你疼不疼?让奶奶帮你看看。”贺老夫人把声音变得柔和慈祥,靠近过来问胡炭。胡炭却不愿意从秦苏身上下来,坚决不让老太太抱。“我己经备好药了。擦上就不碍事。‘这句话是跟秦苏说地。

    贺老夫人叹口气,“衡儿年纪小,太淘气……秦姑娘,你千万不要怪他。刚才我己经狠狠地说过他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狠狠’说过的查飞衡高举起皮影人儿,冲着胡炭作个凶恶鬼脸,胡炭转过头不去看他。

    秦苏心中苦笑。只能点头说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她还能怎么说?拂袖而去?严词相向?不,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耽于一时意气,胡大哥就有麻烦了。

    “我还有一件事求你……”贺老夫人说,“在老爷那里,你千万不要说起这件事,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知道衡儿这幺做,只怕……会……会……很不好。”

    贺老爷子训徒极严,查飞衡先前因殴打胡炭已经挨过好几顿揍了,这次事件她恶劣更递胜从前,如果让老爷子知道,那后果真的很可怕。

    秦苏一一应了,谢绝了老夫人送来的一大堆龟苓疗伤膏、封血三黄贴。带着胡炭向后院走击。再不能把炭儿变给那世人照顾,,秦苏心想。还有两天工夫,就自己带着他,虽然让炭儿着见胡大哥疯狂哭闹的模样很不好,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扔在陌生人里,让别人欺负他好。官术网  http://www.3dllc.com(--数十万的完结小说免费下载))

    后院里很安静。秦苏穿过月门。看见后院里除了值守的两名弟子象标枪一样在走廊立着,一个伺候茶水的婢女都没有。所有房间的大门都关紧了,在里面的伤员估计还在睡觉。

    经过连续几天的加紧修建,整个庄院基本都已复原旧观,后院也修得差不了。花村重载,假山、景石都摆设到位,所有倒塌的石墙也己砌好粉刷一新,只除了一世雕工绘彩细活不可短时完成,原本的雕镂木窗暂用实板来替代,门楣横檐也是光秃秃的。

    这里本是佣人们住宿的地方,因上次作法后暂辟成疗伤室,一直没有换置回来。

    范同酉的房间正门左边,顺数过去第四间就是,次刻也关上了,门板上贴着两张符咒,雷神符和火神符。听到里面绝无声响,秦苏知道他们还没解开那块铁片的奥秘。

    “算了,先不想了,还有两天就是八月初三……等到后天,胡大哥塑好魂魄,我们就搬到客栈去,别在人家家里待了,秦苏想着,抱着胡炭走进了房间,闭上门扉,取出玉犀散给他疗伤。

    范同酉的房间里,贺老爷子、丁退、陶确都到齐了。还有青空子和针华堂掌门尤平。六个人围席而坐,双目不暇分顾都死死盯着前方地面。

    铜钱、暖玉、阳结石,这世东西布成一个小小的离火阵,外面套着青空子的夺阳符局。八张朱砂黄符贴住地面,各用红线接连绑住阵法中间的刑兵铁令之上。

    脸盆大小的离火阵法中。烈火翻腾,橘黄的火苗里不时出现青白色的几抹。这尊精心挑选的道县比先前的碎铁碎玉阳气旺盛多了,离火阵的功效远比先前为强。在这样的高温烘烤之下,就算金铁,放到里面不到一息就会熔成汁液。

    但刑兵铁令地四周,碗口大小范围内,一丝火焰都没有。仿佛铁片上包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壁障,所有焰苗烧到这十范围就自动向两侧偏粘,在六个人眼里看采,仿佛阵中有个空眼一般,所有的热气都围在阵眼四周旋成焰涡。

    “厉害!厉害!”范同酉睁大眼晴喃喃说道。

    火苗一聚又散。布在阵法八方的铜钱阳结石等物又不易察觉的向外移动几分。

    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邢兵铁令的冰冷之气已经把离火阵范围生生扩大了一倍有余!范同酉想不明白,这片古怪的铁令上究竟藏着什么力量,能将冷气聚得几如实质。它时时散着绝望、恐怖之意,虽被两层阵法阻隔,但仍偶尔钻破空隙传到众人心间。也不知道里面封着多少个鬼魂。

    “好了,看我能不能剥出1个来,大家看看它的本质。”

    轻轻抽出一块阳结石,离火阵法登时破了,焰火瞬间消失。阳合符局成为直当阴煞的主要阵法。八张黄符上的咒印和红线同时亮起光芒。范同酉两手端起四个盛满香油的磁碟,向阵中一送。

    半空中,守命灯的火焰就被煞气激燃了,四个碟子盘旋着飘飘直落,分当朱雀和玄武之关。范同酉扣起请神指。

    “天法镇地法镇,祭起心剑镇元神,玄令导归烟坛里,诸邪应命需显身!”

    “呼!”的一下,守命灯的火苗凭空涨高尺许,八根连接锁杀符的红线贴着地面震动。邢兵铁令之上,阳刻的“兵”字边缘似乎裂开了一条线,闪亮之级的红色光芒突然投射出来。

    绵密的雾气凭空涌生,从上而下,团团围住了铁令。众人只听见一声尖利的划空之响,和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雾气遮蔽了视线,谁都没看见刚刚出来的东西,然后,只在一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清明。

    “不行!”范同酉颓然的解开手印,他的脸上,因耗气过度而显得苍白。“我的功力不够,打不开上面的密锁。”众人面面相觑,在魂法解咒方面。范同酉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的,连他都解不出来。谁还能解的开?

    “这制造封印的人是个奇才,法力之高实在不可想象。”范同酉脸上沮丧之极,“唉!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这片铁块上的秘密,就足以让我用剩下的生命来参悟。”

    “老酒虫,连你都解不开……天下还有谁能解的开?”贺老爷子问他,看着铁令,脸上全是震撼之色。范同酉在魂魄学上钻营既久。造诣也高,天下间能比得过他的,实在不知道还能有谁。

    “鬼家,尸门。”范同酉简单的说:“拿到这两家去,应该可以解开。”

    “算了,还有个最现成的法子。”他挥掌扑熄守命灯的火焰,把邢兵铁令放进新雕的阳玉长生锁里,“把胡先生救活后,直接问他这片东西的来历。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屋中寒气骤清,没有煞气的重激,合阳符局便也失效了,所有闪亮的咒字重新变回沉暗。

    ……

    “笃笃——”

    “师傅,你在么?”窗格上微微扣响,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外面说道。

    隋真凤在黑暗中坐起身来,手指一弹,一小团火星便准确的击中了九尺外的烛台,房间亮了起来。

    “我在,什么事?”

    “山上出事了,大师伯在光州被人打伤,刚刚回来……她伤得很严重。”

    隋真凤脸色变得惨白,一步跨到门边,霍然拉开了门。“师伯不是在山上么?怎么去光州了?!”

    门外是她的弟子范雪湄,此刻一脸焦急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师伯在四天前下的山,好像是找人去了。刚才几个双林派的弟子把她抬回来了,说在道上看见……”

    “好,我知道了,我们回山再说。”隋真凤喝止住她,右手虚抓一下,挂在床前衣架上的外袍便飞到手中。隋真凤匆匆披上,也来不及跟安府的人通报,足下生风,直接越墙出去。

    山上乱成一团。内院里面,白娴指派师妹们招呼客人,烧汤熬药,竭力维持着镇静。只是人人面上掩饰不住的惊慌和难过,显示这件事情的严重。

    隋真凤板着脸,脚下急如风火,直接进到雷手紫莲的房间里,里面的**个女弟子都站起来了。“掌门师叔……师傅她……她……”惠喜和惠安几个当场淌下眼泪来。

    轻轻拉开棉被,看到满身是血的雷手紫莲,隋真凤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雷手紫莲的左侧胸腔被抓穿了一个大洞,到现在没有断气,已经是夺天造化的奇迹。双林派很重同道之义,对老太太很用心思,用了几味珍贵药品给她疗伤,从她身上能闻出冰片、虎骨、鹿茸等物的味道。一条止血符封在伤口之上,灵气却不甚强。

    隋真凤上床盘膝坐定,先把师姐伤口的几处脉穴封了。取来玉女峰自用的止血符咒换过,又上了灵药玉犀散,开始给她推血过气。对习术之人而言,灵气正如血液一般重要,灵气充沛,则伤损可愈,灵气枯竭,新肌不能生。所以一旦受了伤,必先补救灵气,使之可以调节机能,慢慢恢复。

    隋真凤和雷手紫莲的功法同出师授,同脉同源,因此灵气进入雷手紫莲体内后,便如海回江河,瞬间与雷手紫莲几欲枯竭的灵气汇在一起。

    按着回元法的要诀,隋真凤引导师姐的灵气在体内绕行九大周天,一步步将欲断欲连的灵气接继完毕,使之得以自存。然后,再鼓荡真劲,强行扩通已经变窄的任督两脉,这两步完成以后,引灵气重归五宫,降心火,平肾水,稳肝土,将内宫逐个激活。最终才把灵气导归入气海。

    等到一番功夫做完,已经是雄鸡唱晓。到隔日早晨了。

    隋真凤面色苍白。全身灵气十去其八,却还不能马上就寝。看看师姐面上有了红润之象,略微宽下心,便让弟子领着到厢房给客人道谢。

    双林派的六个弟子年纪甚轻,见隋真凤过来道谢,脸都涨红了,赶紧起座回礼。内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姓丰的弟子位序最高,便由他来跟隋真凤叙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三天前,双林派在门口见着了躺在地上的雷手紫莲,当时她已经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身上经过简单包扎,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写:“送至江宁府玉女峰。”掌门不敢怠慢,拿出了门派最好的伤药和咒符给雷手紫莲敷上,连夜派弟子护送来玉女峰。因为怕路上颠簸使伤势恶化,众人不敢运法术赶路,只得雇个马车,在路上走了四天才赶到。

    隋真凤细细问了一些细节。得不到一丝线索。当下致了谢,请几人用完早饭,便写了一封谢函让他们带回去给掌门。

    等到当日天色暗下,隋真凤将自己一身余气都过度给雷手紫莲,老太太才终于迈过了生死之坎。只是毕竟伤势严重,气息微弱,一时说不得话。隋真凤怕伤情有变,不敢离榻半步,便让弟子在床旁铺了个简易绷床,打坐蓄气,亲自给师姐守夜。

    第二日天刚初亮,寅时刚过,隋真凤睡梦中忽然听到微弱的声息。“师……妹……师……妹……”睁开眼睛看时,见是雷手紫莲在说话。

    “师妹……掌门……师……妹……”

    “我在这,师姐……”隋真凤过去,握住了师姐的手。“怎么了?你好些了么?好好休息,先别说话。”

    雷手紫莲左右摇头,喘息片刻,吃力的说道:“快……去……光州……”

    隋真凤见她呼吸粗重,说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便道:“师姐,你先别着急,纵有什么大事生,你也要先养好身子再说……”

    雷手紫莲猛摇脑袋,不让她把话说完,手上竟然生出劲力,紧紧握住她的手。“砂目……青……云……剑……”她瞪圆眼睛,拼尽全力说完了这五个字,便又重新倒下,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砂目!青云剑!

    隋真凤脑中如受重击,一时轰轰作响。她听明白了。

    敌人在光州!她霍然站起,目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白娴!惠喜惠安!”

    门外三个弟子齐声应答,白娴轻轻推开门扇,领着两个师妹走了进来。

    “你们在山上看好师伯,我要到光州去一趟。”她扫了一眼三个徒弟,道“我不在山中的时候,白娴你暂代掌门之位,一切便宜行事。惠喜惠安,你们负起辅佐之责,帮着白师姐处理事务。”

    “罗门教那边,一定要派人紧盯,时时跟江宁府同道互通消息,有动静时,先守好门户按兵不动,等我回山时再作处理,如果安老英雄那边有话过来,你就说师傅有要事在办,等几天回来。另外,白娴,你再找十个师妹,在贺家庄给我严密守着,一定要盯住泰师妹的行踪。有什么消息,我要第一时间知道,我带走一只信鸽。”

    “是!师傅。”

    “是。掌门师叔。”

    隋真凤头也不回,迎着微光的曙色便飞下山峰。她必须加紧脚程,因为她不知道,敌人还能在光州待多久。

    砂目,青云剑。很奇怪的两样东西,本来风牛马不相及。在外人听来,两物没有任何联系,一应在人,一为兵器。但在玉女峰弟子心中,这两样东西的意义就非同寻常了,五个字仿佛已经烧成了烙印,刻在她们每个人心中。

    是仇恨的烙印。

    青云剑,剑长三尺六分,重九斤九两。剑面隐刻云纹。

    它的特殊,是因为它是玉女峰前数四代师祖的成名兵器。

    师祖是玉女峰多少年来少数的炼器师之一,心无旁磔(打不来……),专精于斯,三十岁时便以一口青云剑扫荡群魔,慷慨豪迈,享受隆誉大半生。然而名垂可久,人身易灭。在师祖九十三临去之时,榻前感受到众弟子的依依之情,如同醍醐灌顶般,她才咻然顿悟到,自己赢来的盖世声名尽是虚幻,而真正应该重视的,是她一再忽略和淡漠的亲情。

    师祖愧悔万千,又万分不舍门下爱徒,竟然不愿再归身幽冥,而化魂入剑,作了剑灵。留下遗言,要永世守护玉女峰门下弟子。

    青云剑因此成了不平凡的兵器。

    一代接一代,大家向来把青云剑当成她的化身一样,供在碧叶洗心堂中,虔诚祭拜。然而在四年前,一夜之间,青云剑如秋水般的剑面上竟然裂出一道深深断纹。隋真凤当即命弟子四处探访名师,想要让青云剑恢复旧观。查找了两年,终于得知庆州有个炼器高手蔡锷,在器魂器形一道深有造诣,隋真凤大喜过望,便命自己的师妹,玉女三莲之一的玉莲大士带着青云剑前去拜访。

    谁料到,江湖风啸,恶浪总在不经意处涌生,玉莲大士在行经河南府之时,竟被奸人暗算,手足折断不算,还被人下了莫名之毒,令玉莲大士深眠识海,至今没有恢复清醒。而青云剑也就此失踪。

    事情生之后,隋真凤广派弟子,一拨外出寻药,一拨到河南府查访仇人。当时泰苏就跟着师姐妹们到南方寻找九届地狸,在树林里遇上了胡不为。而在此期间,仇人的消息也逐渐被察访到了。

    多方查证得知,玉莲大士在河南府一家酒楼用饭过后,便被一伙人盯上了,尾随着她上了道。这伙人中,有一个人生相奇特,秃头砂目,鼻如鹰钩。

    所有的线索,尽断于此。不难猜想,这些人纵然不是直接伤害玉莲大士的凶手,也定跟此事有所关联。玉女峰常年有十余名弟子在江湖走动,为的便是早一日找到这砂目人的行踪,查明真相,尽快夺回青云剑。

    隋真凤猜想,四天前,雷手紫莲定然是从外派的弟子中得知敌人的消息,又见自己忙于对付罗门教无暇分身,便独自上路去查访。只是中间又出什么变故,被敌人现了,将她打成重伤。

    那么,打斗当中,到底是谁救了她?又是谁将她送到双林派门前,留下纸条?这其中还有许多疑团未解,只能等回山以后再问师姐了。眼下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敌人,查清他们的来历。

    隋真凤怀着一腔愤恨,日夜兼程,才四日便赶到了光州。来不及喘息,便具帖拜会了当地同道,说明来意,要求协查。光州有十余个门派,一众掌门人听完隋真凤的要求后,尽都慨然允诺,共派了一百三十七名弟子,分赴光州各处渡口、城门、客栈、茶肆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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